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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四重镜-----感杭州青年律师团香港考察
    公元二零一一,岁在辛卯,七月六日。
    杭城青年律师才俊一十五人集结市司法局会议室。司法局副局长魏民嘱咐:望杭州青年律师香港考察团,考察香港各法律机构的知识和技能,但更要感受并学习香港文化及思维方式,必大有裨益。
    七月十日。港龙航空的飞机沐浴着清朗晨光,寄托着十五名杭州青年律师的期盼,飞向他们早已心驰神往的香港……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组镜头一:繁华如梦
    此城只应梦中有,人间哪得几回见。香港六日,考察团已充分感受了她的繁华如梦。
    货轮如织,码头上集装箱此起彼伏;楼宇如林,国际经济巨头咸集于此;人流如洪,各色人等共享繁华乐土。登太平山,俯瞰璀璨港城,俊厦华灯若星罗棋布;置铜锣湾,尽阅全球商货,琳琅满目不愧购物天堂;临浅水湾,静听涛声依旧,未曾想大海居然也能如此静谧温馨。
    如此梦幻之城,怎能不得国际金融中心、世界第一自由经济体等之诸多美誉。是什么让让香港从一个当年人口只有五千人的小渔村,蜕变成今天有着“东方之珠”美誉的国际大都会。从以下几组镜头中,应当能隐约看出些端倪。
 
组镜头二:专业精诚
    中环,香港知识精英聚集地,全港一流的金融家、律师、医生及会计师大部分在此处办公。各大厦之间均有走廊相通,职业人士鱼贯穿梭,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已经告诉你什么是专业,别忘了此时香港气温也不会低于32摄氏度。为了感受这种职业文化,出团访问时,我们也是清一色西装领带,感觉有点酷,不过在室外确实有点热。
    考察团访问的何耀棣律师事务所及孖士打律师行(Johnson Stokes & Master)亦坐落此处,在中环的各高端写字楼中,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楼面是律师事务所,没有深度的专业化分工不致如此。
何耀棣律师事务所和孖士打律师行,都是香港响当当的牌子,前者是知名华人律所,后者是大型国际律所,要考察必须是与此等顶尖机构交流。
    从交流中进一步得知,香港律师职业是精英职业,这意味着专业,于是职业体系上就分为大律师和律师,纯属执业范围不同,无高低之别。大律师又称为讼务律师,专门从事法庭的诉讼辩护,偶尔作为专家出具法律意见书;律师又称为事务律师,专门从事非诉讼业务或部分诉讼业务,但在诉讼中,其出庭时的发言权受到限制。
    最耐人寻味的是,大律师不能独立接案子,就算有客户直接委托,也必须转给事务律师,再接受事务律师的委托。没错,可以说所有大律师处理的案子都来源于事务律师,并由事务律师调查取证整理证据。听一位大律师朋友这样解释如此制度设置的目的:一来,大律师只管钻研法律技能,无需为案源筹措,在专业上精益求精;二来,事务律师熟知律师服务市场,能为当事人委托适合的律师并谈妥适中的律师费。
    还有一点感触,必须与年青律师分享:香港年青律师同样创业艰辛。不问不知道,一问吓一跳,原来青年律师起步难是个世界难题,各国大致如此。香港律师正式执业后,也面临案源问题,有些甚至窘迫到连办公室租金都承担不起,惨烈程度不亚于内地。要突破,除扩大人脉之外,必须法攻以专,专注一行,精诚服务,如此才能树立口碑,赢得市场。想学部分内地律师经营些特殊关系,那基本上无法生存,因为这不但腐蚀公正更败坏专业形象,为香港社会所不容,这点真好啊真好。
    专业,无论是方向上还是深度上,都是我们不得不思考的问题,扪心自问,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?是时候行动了,兄弟们。
 
组镜头三:政治开明
    梦回唐朝,商贾云集,文化辉煌,社会和谐,有如今日之香港,二者共通之处均在于政治气度的大气包容。
    考察团发现香港报刊有两类主要内容,娱乐及政治,但政治基本上以批判监督为主,几乎无溢美之词。
    考察期间,7月13日,香港发生“天下围攻立法会”事件,2000余名示威群众要求政府无条件撤回立法会替补机制的提案,恢复原有的补选机制,以及要求内地及政制事务局局长林瑞麟下台,他们高叫“不怕风,不怕雨,誓要打倒林公公”的口号。用折纸飞机写上“林瑞麟下台”及“撤回方案”的心愿,扔入立法会,在立法会门口制作“天下围攻立法会”舞台,并插满抗议旗帜。部分示威人士甚至焚烧林瑞麟及曾荫权纸人像。
    香港警方午3时已开始在立法会一带严阵布防,并架起拒马,附近地铁站出口被封闭,过程中也只是驱赶和包围游行人士。最后游行人士和平解散,未发生人员伤亡。
    香港媒体则各持己见,有认为游行群众纯属闹事的,有支持围攻立法会的,也有仅仅记录不发表任何评论的。
    与香港朋友闲谈此事,这位兄弟笑称,游行群众的行为只是为香港GDP做贡献而已。我百思不得其解,他只好一一分析:抗议示威在香港是常态,目前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,从策划到道具制作到游行组织再到媒体宣传均有专业的企业参与,这不是直接产生GDP吗?再者,政治上的包容大气才有利于经济自由有助于创意创新,这不正是吸引投资的软环境吗?
    闻之恍然大悟。
 
组镜头四:法治明彰
    欲了解当地风土人情,与的士司机聊聊是一种不错的选择。考察期间,特意打了几次的,其中一个司机大佬说话特有意思。我用蹩脚的粤语问:你们香港驾驶室为何没有防护罩啦。他用更蹩脚的国语回答:我们是法治社会嘛。暂且不论他的回答在逻辑上是否经得起推敲,但我能看出他对法治的满意及自豪。
    1959年在印度新德里召开的国际法学家会议通过的《新德里宣言》把法治原则归结为四个方面,司法独立与律师自由是其中重要一环。在香港,这一环正煜煜生辉。
    在香港高等法院考察期间,工作人员向我们派发资料,其中《香港便览——司法》一文的第一段就是“香港的法律制度建立于司法独立的基础上,司法人员在执行司法职责时完全不受政府的行政和立法机构影响”,最后一段是“行政长官参照司法人员推荐委员会的建议,委任法官及司法人员。该委员会为一个独立的法定组织,由法官、法律界专业人士及其他方面的知名人士组成。”
    高等法院进出自由,无安检,但需保持安静且不得拍照,可谓亲近又威严。最让考察团兴奋的是,高等法院没有立案庭,不论案由及标的额,只需提交诉状和一千余元的诉讼费即可进入诉讼程序,与国内的立案难形成鲜明对比,真乃羡煞我等。法律是救济正义的最后底线,任何争端都可以用法律解决,不应当设置障碍阻止公民或组织进入这个底线保护范围。
    在高等法院旁听了一个抢劫罪的庭审,给考察团带来了颠覆性的信息冲击:其一、被告人居然可以西装笔挺,发型还不错。因为一个人在被判定有罪之前不应有形象上的羞耻。其二、陪审团7人居然都是年轻人,且在拖沓枯燥的庭审中,一直在不停地观察和记录。因为他们将负责作出事实上的认定,直接决定被告是否构成犯罪。其三、控方证人居然要全部出庭,而且一个证人就要半天时间质证,该案件的预订开庭审理时间是十个工作日。因为证人必须当面质证才有法律效力,因为他们信奉“仓促的正义非正义”。
    怀着对高等法院的无比敬意,我们走出法庭。就在法院门口,又见证了一起新闻事件。一个行政复核案件正在庭审,原告是一个社区的居民,他的支持者就在法院门口摆摊,大喇叭、告示牌、旗帜及写着“理直气壮坚持到底”的T恤表达出他们对某行政部门的抗议,记者尽职地拍着照片并记录,法院的一个保安大伯则在一旁淡定地看着。一切是那么和谐。
    敬过高等法院之后,要敬下香港大律师公会。
    香港大律师公会接待我们的是新晋律师委员会主席及各部门负责人,他们与我们一样年青气盛,虽然他们的普通话确实非常普通,但并不影响双方思想的欢快碰撞。
    据介绍大律师公会宗旨有五,前三条即为维持大律师专业的独立和尊严;促进香港司法公证;捍卫法治。一条比一条给力,注重的不是对大律师的管理,而是对法治的捍卫,这不正是律师自由的体现吗。
    大律师公会作为香港法治监督的重要机构,经常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表达对政府或立法会决议的意见,而权力机构则非常重视,会立即派人到大律师公会请教,以纠正违反法治精神的政令。上文提到的“天下围攻立法会”事件中,他们同样发表了客观中立的意见。
    如此有力量有担当的大律师公会,实乃社会之福。
 
 

    香港之美,美在法治。香港考察之行,给了我们观、感、知、悟的机会,相信所见所闻所带给我们的震撼与启蒙都将化为我们血液的一部分。我们不空想不空谈,我们将为律师职业和法治的光荣与梦想继续前行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杭州青年律师香港考察团行前会议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忙碌的香港码头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梦幻维港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熙攘夜景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何耀棣律所交流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孖士打律师行等候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香港立法会前合影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香港大律师公会会徽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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